偶一抬头,瞧见很远一点灯光由栅栏之间射来,我赶快到月台去,指着那灯问站里的人。
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笑说:“这妇人连方向也分不清楚了。
她认启明星做车头的探灯哪。”
我瞧真了,也不觉得笑起来,说:“可不是!
我的眼真是花了。”
我对着启明星,又想起阿噶利马的话。
她曾告诉我那星是一个擅于迷惑男子的女人变的。
我因此想起荫哥和我的感情本来很好,若不是受了番婆的迷惑,决不忍把他最爱的结发妻卖掉。
我又想着自己被卖的不是不能
不必我担忧。
我在校里没有分心的事,所以成绩甚佳。
这六七年的工夫,不但学问长进,连从前所有的见地都改变了。
我毕业后直到于今就在贞葛布德附近一个村里当教习。
这就是我一生经历的大概。
若要详细说来,虽用一年的工夫也说不尽。
现在我要到新加坡找我丈夫去。
因为我要知道卖我的到底是谁。
我很相信荫哥必不忍做这事;纵然是他出的主意,终有一天会悔悟过来。
惜官和我谈了足有两点多钟,她说得很慢,加之孩子时时搅扰她,所以没有把她在学校的生活对我详细地说。
我因为她说得工夫太长,恐怕精神过于受累,也就不往下再问。
我只对她说:“你在那漂流的时节,能够自己找出这条活路,实在可敬。
明天到新加坡的时候,若是要我帮助你去找荫哥,我很乐意为你去干。”
她说:“我哪里有什么聪明,这条路不过是冥冥中指导者替我开的。
我在学校里所念的书,最感动我的是《天路历程》和《鲁滨逊漂流记》,这两部书给我许多安慰和模范。
我现时简直是一个女鲁滨逊哪。
你要帮我去找荫哥,我实感激。
因为新加坡我不大熟悉,明天总得求你和我……”
说到这里,那孩子催着她进舱里去拿玩具给他。
她就起来,一面续下去说:“明天总得求你帮忙。”
我起立对她行了一个敬礼,就坐下把方才的会话录在怀中日记里头。
过了二十四点钟,东南方微微露出几个山峰。
满船的人都十分忙碌,惜官也顾着检点她的东西,没有出来。
船入港的时候,她才携着孩子出来与我坐在一条长凳上头。
她对我说:“先生,想不到我会再和这个地方相见。
岸上的椰树还是舞着它们的叶子;海面的白鸥还是飞来飞去向客人表示欢迎;我的愉快也和九年前初会它们那时一样。
如箭的时光,转眼就过了那么多年,但我至终瞧不出从前所见的和现在所见的当中有什么分别。
……呀!
‘光阴如箭’的话,不是指着箭飞得快说,乃是指着箭的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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