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霾,昏暗的天空。
寒风凌冽,林修远背着背包麻木地挪动脚步,独行在热闹的大街。
冰冷的雨点落在他心头,隔绝了周围每一丝人气。
喷香的羊肉串,喧哗的汽笛,乱七八糟的信息从林修远的鼻腔,耳蜗处钻入他的脑海。
像是有一缕缕细卷的毛发,贴着他的鬓角一直向下,向下,深入背后的衣襟,轻挠着他松弛的肌肤。
阵阵烦躁点燃了胸腔的无明业火,在沸腾的人气中迅猛生长。
还未等这股邪火燃遍他的全身,灵魂深处翻涌的麻木,冰凉,如一股北极的浪潮袭来,转瞬间,轻易扑灭了他心绪的小火苗。
“砰”
肥硕的肩膀带着丝丝温热,迎面而来,将林修远瘦弱的身躯撞了个踉跄,抱歉声遥遥响起,没有半点歉意的语气充斥着敷衍。
“不好意思,赶时间。”
鼻尖微微抽动,若隐若现的狐臭,从略微湿润的衣袖处传来。
来自生理层面的厌恶,终于让林修远麻木如万年寒冰般的瘦脸有了动静。
眉头皱成川字,他反手从包里掏出一本厚皮书挡在眼前。
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,我只觉得他们吵闹。
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从林修远背后走来,很快便于步履蹒跚的林修远并肩而行。
左手拿着羊肉串,右手拽着母亲的小男孩好奇地盯着林修远,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透着疑惑。
‘这个大哥哥为什么要倒着看书啊?’
索性小男孩并不是一个多嘴的熊孩子,心里的好奇还未显露,便被一旁的稀奇玩意儿引起了全部注意。
“妈妈,爸爸,我想要看看哪个,好不好嘛。”
“好好好,宝宝想要什么,爸爸给你买。”
“你呀...”
一家三口渐渐远去,林修远收回了淡漠的目光,动作自然,悄无声息地调转了书头,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哦不,那不是家,只是一间陌生而熟悉的屋子。
随着闹市区被他抛在脑后,街上的行人开始变得稀疏,人气缓缓褪去。
只留下寒冷的夜风在寂静大街上呼号。
万家灯火,一盏盏明灯零落点亮,彼此交错,点缀在街道两旁的高楼处,交织出一副温馨的光晕。
独留林修远一人,背着包,独自蹒跚,与两侧的光晕近在咫尺又仿佛天涯海角。
林修远呼吸着夜风,冰寒的气流打着旋儿,仿佛从肺腑处扩散至全身,眉毛上吊着一溜冰渣。
他伸出一只手,从胸前的衣襟里探了进去,握住一块吊坠,温润的玉牌在寒风的侵袭下变得温暖起来,一股股热流从林修远的手掌心直达心脏。
“你们走的那么早,真的狠心吗?”
林修远将手从衣襟处抽离,凝视着掌心中的玉牌,喃喃自语。
两年前,那是一个风和日丽,阳光明媚的午后。
夏蝉一刻不停地鸣叫从来没有如此悦耳过,街道上堵塞的汽车像是钢琴上排排按键,刺耳的汽笛声奏出一首欢快的乐章。
满头大汗的林修远,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在并不空旷的街道上滑稽的舞动手脚,姿势诡异地向家的方向滑去。
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包裹,像是一个文件夹,朴实无华。
那是他十二年来结成的硕大果实。
今天,便是他和父母一齐享用成果的美好日子,用十二年不间断的苦涩汗水,浇灌而出的甜美果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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