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模糊了视线,李硕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。
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跑,必须把追兵引得越远越好。
他能听见身后的追逐声,能听见母亲压抑的哭声,但他不敢回头。
他不知道,这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。
那个雨夜里,方青紧紧抱着女儿,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的样子,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记忆中。
十五岁的少年在雨中狂奔,身后是漆黑的夜色和不断逼近的脚步声。
他的心跳得厉害,却还在祈祷:“妈,沐兮,一定要平安啊……只要活下去,我们一家人就有希望。”
李硕在雨中奔跑了很久,直到确认身后的追兵已经完全消失。
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刀片。
但他不敢停下,跌跌撞撞地朝着北山的方向跑去。
母亲说过,如果跑出来了就在北山山头汇合。
那里是他们约定的地点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李硕终于爬上了山顶。
他浑身发抖,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,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。
“妈!
沐兮!”
他沙哑地喊着,声音在空旷的山顶回荡。
没有人回应。
李硕强迫自己保持清醒,蜷缩在那棵歪脖子松树下。
“她们一定是还在路上,”
他不断告诉自己,“等天亮了就能见到她们了。”
可是等来的只有刺眼的阳光。
整整一天过去了,山顶上依然只有他一个人。
饥饿和疲惫折磨着他,但李硕不敢离开。
他在地上抓了几把野草塞进嘴里,苦涩的汁液让他的胃一阵翻腾。
第二天,他的嗓子已经喊不出声音了。
眼睛因为不断流泪而肿胀,视线模糊不清。
“她们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了……”
李硕蜷缩在树下自言自语,“或者走错了路……”
第三天,他已经站不起来了。
身体因为脱水高度不适。
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,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
李硕把脸埋在膝盖里,无声地哭泣。
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彻骨的孤独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,连哭声都被山风吹散。
“妈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,“你说过的,说过要在这里等我的……”
虚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,李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。
他的视线一片漆黑,耳边嗡嗡作响。
蹒跚着往山下走去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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