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二龙抬头,城北官道上,一辆不起眼的驴车缓缓行驶。 车板子坐着的小娘子,正是二八年华,眸光潋滟,皓腕如雪,粗布麻衣难掩旖丽容颜,虽是半分喜色也无,却不难看出若是用上好的衣衫收拾拾掇些,会是何等姿色。 临近北郊的月照山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游人香客,原因无他,只因相传这山顶的净月寺最是灵验,姻缘子嗣,发财延寿无有不应。 郑佑儿原先是不信这些神佛保佑的,若真是传言那般,不说全天下没有疾苦之人,就单汝州而言,就是大同福地了。 若如此,自己岂非能求个豪绅富户之千金,何苦来忧惧爹娘要把她卖给刘家做小。 郑娘子瞧着她这模样,故意冷哼一声,撇了撇嘴:“你也别嫌爹娘心狠,隔壁吴家翠儿是模样不如你,可去年刚及笈,你吴叔还不是一顶粉轿送她去何员外家做偏房去。” 见郑佑儿仍旧是半死不死的模样,自顾自道:“哎哟,这是要逼死全家了,你早两年就到了岁数了,你爹也是糊涂,愣是张家瞧不起李家看不起的,白养了你这么久,如今你兄弟到了说亲的岁数,还能由着你再留家?你不心疼我和你爹,好歹为宗儿打算不是?” 听着这般言语,郑佑儿一时之间只想开口反驳两句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 那张家木匠的儿子,与自己年岁相当,怎么不是良配了?还不是她爹娘想多要十五两聘礼,这才搅黄了婚事。 说话间离着山再近了些,树荫底下拂面的风不再柔和,反倒添了几分凉。 郑大坐在驴车前头,那身灰蓝色的麻衣洗得发白,腰间挂着的荷包倒是崭新,偶尔还能听到纹银脆生生的响。 听得郑娘子说了半晌,也不见郑佑儿答话,沉声道:“你嫁去刘家虽是偏房,可刘家是什么门户?你去做小娘也比外头那些员外地主的大娘子尊贵,怎么不算攀高枝了! 等秋来宗儿再考了秀才老爷,还能给你撑腰,那时就算正室夫人也不敢为难你,这样泼天富贵的好日子,旁人想都不敢想。” 郑娘子有了底气,竖着大拇指道:“刘家是汝州这样的人户! 你进去是做小娘享福的,又不是做丫鬟伺候人,瞧着你平日伶俐的,怎的如今...